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楼主: 蝶变花妖

[幻梦异侠] 惊魂校园《失声尖叫:外院耶稣》(包为 著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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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08-9-16 13:50:43 | 显示全部楼层
  第三章 死亡视频
  
    a
    开学了,一天之间,两万多个生猛的大姑娘、小伙子,浩浩荡荡,开进原先沉寂的校园,所到之处,虽说不至于鸡飞狗跳、人仰马翻,但也相去不远。尤其在保卫处的工作人员眼里,个个都是危险分子。自从开学前几天,有学生坠楼身亡后,保卫处的工作人员被推到了保卫学生的最前线。然而,防止谁把谁弄死的工作容易,防止谁把自己弄死,实在是难以完成的任务。于是乎,开学头几天,大家如履薄冰、如临大敌,一星期后,又恢复老样子,该干吗干吗去。
    老谢回到男生宿舍工作,正如他被调到女生宿舍一样,保卫处领导没有给他讲原因,他也不问。不过,他老婆倒是给他讲了一个,说是他以前在殡仪馆工作过,身上的阴气太重,女生宿舍阴气更重,阴阴相克,不是他有血光之灾,就是别人有血光之灾。以他老婆高见,保卫处是请“鬼师”来给他们安排工作。老婆总是对的,老谢从不怀疑。
    “咣咣咣!”
    有人敲饭盆,午饭时间到。老谢坐直身,望出值班室窗外。男生们三五一群,走出楼道口,用勺子、筷子敲饭盆的不止一个。
    “喂,老谢,忘了带烟下楼,借一支救急。” 李海山进了值班室,把饭盆随意地扔上桌子,屁股也跟着坐上去,等待老谢发烟。
    由于李海山留了长发又长得眉青目秀,老谢管他叫“女人相”,不过,从没有当面叫,只在同事面前叫。老谢是尊重大学生的,那晚劝张子昂离开林丹丹的尸体,他被打了三拳,踢了一脚,也没有还手。以他十年军人的身手,一般小青年哪是他对手。
    “都拿去吧,还剩下两根。”老谢把烟盒扔给李海山。
    “你留着一根吧!”李海山取出一支烟叼嘴上,身子前倾向老谢,“给我火!”
    老谢有点喜欢这小子,单说“借”烟吧,不少男生也来借,只“借”好烟,碰上次的,表面没什么,但抽过一口,出门马上扔掉。这小子不同,“借”烟从不看牌子,什么烟都抽得津津有味,不吸到滤嘴绝不扔。
    “咦!”李海山燃上烟,夺过老谢手中的打火机,一脸惊奇地看:“你也用这么好的火机?”
    “有什么好?加油才能用,土得很。”老谢把剩下的一根烟拿出。
    李海山给他点燃,翻来倒去仔细地看那只火机:“从哪搞到的,不会是你买的吧?”
    “一个捡破烂的穷亲戚送的。”老谢要回火机,他没看出这只火机好的哪里?
    门外有人叫:“李海山,你走不走,老谢请你吃饭呀?”
    “来了!”李海山抓起饭盆,跳下桌子跑出门。
    老谢撒谎了,正如他跟警察撒谎一样。女生跳楼当晚,警察问话到半夜两点,他没说去查电掉进化粪池那一段,警察也没察觉。第二天一早,他心里惦念那个化粪池,又跑回去把被掀开的盖板盖上,在附近的砖垛旁捡到了这只打火机。他不愿意又扯到化粪池,虽说他喜臭厌香,但白痴也知道,掉下粪池是件丢人现眼的事,所以,继续撒谎。
 楼主| 发表于 2008-9-16 13:51:22 | 显示全部楼层
  李海山见他主动离开,吁了口气:“唉,保姆总算走了!”
    “苏老师被赶走了,我们也不受欢迎,是吗?”秦湘和一个身材高挑、栗色头发的美貌女生来到餐桌前。
    李海山眼睛一亮:“班长和校花来了,我正好有两只大腿,一人一边,哈哈,不用抢!”
    彭洋拍他的大肚皮:“肉沙发你们没坐过吧,试一试!”
    栗发女生娇媚地抚口笑,坐在彭洋一侧:“卖腿卖肉呀,我去叫食堂的师傅喽?”
    “少贫嘴了!”秦湘在李海山身边坐下,“刚才你们弄得人家苏老师多尴尬?”
    李海山从她饭盒里夹了一块肉,边吃边说:“谁叫他整天神经兮兮盯着我们,再这么下去,没人跳楼也要有人发疯。”
    秦湘道:“想想办法呀?”
    李海山笑望栗发女生:“办法有一个,美人计!宋妮娜,你去向苏老师抛个媚眼撒个娇,保证他又变回以前的苏放了!”
    “你神经呀?”宋妮娜伸手轻打他一下。彭洋立即向她凑过身子:“不公平,给我也来一下吧?美女。”
    秦湘不耐烦了:“别闹了,跟你们说正经的。”
    三人听话地不敢再闹,李海山往后抛甩他的长发:“我们想不出什么办法,会想办法的人……唉!”他想起张子昂,长叹了一声。
    “秦湘有办法了,不过要你们配合。”宋妮娜是名副其实的校花,学校举办过类似选美的形象代言人选举,她是第一名。
    秦湘神秘地点点头,眼睛望向餐厅远处的苏放。
    “咱们边吃边说。”
    苏放和潘雄在一张空餐桌坐下,用叉子叉起一块胡萝卜,却见潘雄手捂盖得严实的铝制饭盒,并不打算要吃。他马上意识到自己错了,不该这时候找潘雄谈话。听李海山讲,潘雄从不在餐厅吃饭,打好饭就走,无论谁邀他同桌一块吃,他都拒绝。时间长了,有人好奇,故意撞跌他的饭盒,才知道里面只有饭,没有菜。以后,再也没人邀他同桌吃了。
    “你暑假没回家吧?”苏放搁下叉子,挑起话题。
    潘雄笑了笑,脸上露出不少皱纹:“你知道的,苏老师,暑假安装空调的活儿最多,哪敢回去呀?”
    苏放又尴尬起来,他当然知道。潘雄当上空调安装工,是他托朋友帮忙找的工作,从上个暑假开始,安装的第一台空调,他还亲自陪着去了。
    “今年这么热,买空调的人恐怕比去年多,你的收入一定不错吧?”苏放又问。
    潘雄又笑:“是不错,比去年暑假强多了,我的学费一分钱都不用借了,双休日接着干,这学期的生活费也不成问题。”安装空调对打工者来讲,是一项收入又高又快的工作,但是,具有相当的危险性。
    “哦,那太好了!”苏放脸上一点没显出为他高兴。
    潘雄扫了他一眼说:“苏老师,你有什么事尽管说吧?”
    这个学生样子朴实,但不是个大老粗。苏放盯着他望了好一会儿,清清嗓道:“我考虑了很久,啊……唉,直说吧,以后,双休日也好,假期也好,我想叫你不要再去安装空调了!”这些话他已经憋了好长时间。
    潘雄的反应比他想象的平静:“这个、这个……啊,我、我明白了,你、你是担心安装空调太危险,是吗?”
    苏放默默点头。他非常清楚,失去这份工作,对潘雄意味着什么?潘雄是他班里年纪最大的学生,从初中开始,一直靠自己挣学费念书,学费没保证,上学也就断断续续,时上时停,等到考上大学,已将近二十五岁。
    “唉,好吧,苏老师,我答应你,不去了!”潘雄下决心了。
    苏放如释重负站起身,他原以为潘雄会据理力争,想不到他这么善解人意。抱歉地拍拍他的肩:“别担心,我会尽快帮你另找一份工作的。好了,你吃饭去吧!”
    “苏老师,那我走了。”
 楼主| 发表于 2008-9-16 13:51:40 | 显示全部楼层
  潘雄走开了,苏放呆呆望他远去,眼神迷惘。他有点怀疑自己的神经是不是绷得太紧?潘雄做空调安装工以来,他从未想过有危险。因为,潘雄曾经跟他练过攀岩,是他教过的最有天赋的学生之一。不但力量、速度、反应均属上乘,高空中的自我保护意识也极强,应付安装空调绰绰有余。潘雄做了半年后,成了安装工的小头目,还带了几个徒弟,他一点不感到惊奇。然而,林丹丹之死,像捅了他一刀,张子昂跳楼是又一刀。他不能再接受其他学生有任何闪失,拿定主意,只要学生们好好的活着,自己受点委屈算不了什么?尽管如此,刚才李海山和彭洋等学生对他的态度,还是给他相当大的震动。曾经享受了学生们两年的爱戴,现在却成了他们避之唯恐不及的讨厌鬼保姆。难道自己错了?他不情愿地反省。
    (Go West) Life is peaceful there
    (Go West) In the open air
    (Go West) Where the skies are blue
    (Go West) This is what we’re gonna do
    歌曲《Go West》打断了苏放反省。是手机响,他迟钝地摸出接听:“啊,你好,对,对,我是苏放,你在我们学校?啊,我在北区食堂,你到外语系办公楼等等,好吗,我马上过去。”通完电话,拿起一口没吃的饭盒,起身往外走。餐厅早已空空荡荡,他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人。
    “嘟嘟嘟……”
    苏放出餐厅没走多远,一辆警车迎面驶来,打了几声喇叭,在路中间一百八十度调头,停在他身边。
    “你好,苏老师!”身着整齐警装的刘晓岚从驾驶座下车。
    苏放显得很紧张:“啊,你、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?刘……啊,刘警官。”他差点认不出这个飒爽英姿的女警察,上次见面,刘晓岚穿便装,叫她刘小姐没问题,这次叫不出口。
    刘晓岚望向远处的食堂:“我在这个食堂吃了四年饭。”
    “哦,原来你是校友。”苏放自然了一点,他不是害羞的人,这个女警察也不是宋妮娜那种惊艳得令人不自在的美女,他估计自己对警服敏感。
    刘晓岚站在车边打量他:“苏老师,你是不是生病了?”短短十几天,这个人又变了,不是变色,是变瘦了、变老了。颧骨凸起,眼眶深深凹下去,眼睛里布满血丝,一脸病容。那个舍身救学生,钢筋铁骨的阳光男人不见了。
    “啊,我、我没病,啊,没事……”苏放没想到她会这么问,又不自在,“哦,你、你找我有什么事吗?”
    刘晓岚心里失望,不再看他:“是这样,林丹丹的手提电脑取证完了,我们想交给她父母,她父母不要。”
    苏放点头:“那是子昂送给丹丹的生日礼物,丹丹她父母还是怪子昂……唉……”哀声长叹,那是他陪同警察向张子昂问话时了解到的。
    刘晓岚同情地又看他一眼,默默从车里拿出手提电脑:“现在只好交给你处理了,是一部很不错的电脑,可以无线上网,换掉摔坏的硬盘,又能正常使用了。”
    “好吧,等子昂好了,我、我会转交给他。”苏放声音有点哽咽,接过电脑,表情痛苦地来回抚摸。
    难道他和林丹丹……刘晓岚很奇怪他有这么强烈的反应,不愿往下想,说了声:“我走了,苏老师。”转身开车门。
    “你相信她是自杀的吗?”苏放突然发问。
    刘晓岚只好关上车门:“苏老师,我知道你很难接受,但是,现场我也去看过,当晚,除了林丹丹,没有其他人上过南六的痕迹,另外,三年前林丹丹高考落榜,曾经有过一次自杀,幸亏抢救及时,你应该也知道了?”
    “这说明不了什么!”苏放嘴上硬,心里并没什么反驳的理由,跟她斗气一样,招呼也不打,小心翼翼地平端电脑,自顾自走了。
    刘晓岚无奈地摇头,坐进车叹息:“唉,又一个张子昂。”
    与刘晓岚分手后,苏放回到外语学院办公楼,坐下又走神了,上课铃响才如梦方醒,跑步去教室。下午他有一节兼课,跑上教学楼时,放慢脚步,心里突然害怕上课起来,这是从没有过的事。
    教室前后两扇门紧闭,意味着不受欢迎,听不到熟悉的嬉闹声,大概学生们用沉默抗议吧?苏放黯然推开靠近讲台的一扇门,奇怪的是,教室里漆黑一团,他仿佛走进一个山洞。突然,黑暗中射出一束强光,有人在用英语讲话:“大家好,我叫苏放,男,今年三十一……”
    原来是一部投影机,对着讲台上的银幕播放他的就职演说录像,教室里一个学生也没有。他先是惊讶,马上意识到是学生们的苦心安排。心里阵阵酸痛,在讲台下拉一把椅子坐下,静静地观看。
 楼主| 发表于 2008-9-16 13:52:49 | 显示全部楼层
  刘晓岚有点尴尬,不再客套:“把东西给我看看吧?”端起自己的手提电脑,在他身边坐下,把电脑放到前面的茶几上。
    “啊,好的。”苏放打消离开的念头,从包里取出一个移动硬盘盒,“恢复的数据全部在里面,那个视频在第一盘,里面只能看到她露了几次脸,其余时间都黑漆漆的,可能因为当时停电?”
    刘晓岚将硬盘盒接上电脑:“没关系,只要摄像头工作,拍下了当时的画面,不管多黑,我处理几分钟就能看见了。”开始在电脑上操作。
    苏放不再说话,期待地盯着电脑。其实他不必非找刘晓岚不可,帮助他恢复数据的高手,完全可以胜任优化这个视频,但他一来考虑到涉及个人隐私,二来这个视频很可能成为一个重要证据,他认为让警察做件事更合适。
    “好了,应该可以看了?”刘晓岚突然有点紧张,叹息了一声,“唉,看一个年轻姑娘的最后十分钟,感觉真残忍!”
    苏放脸色凄怆:“的确不是件开心事,但至少知道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?”
    “好吧,开始了!”刘晓岚点击播放,切换成全屏。
    林丹丹的脸出现在画面里,没什么反常,还带着笑意,只是脸上似乎有泪痕,画面波动,她再次出现,脸变斜了,大概是把电脑放到腿上看,看得很痴迷,过了一会儿,她好像听到什么,东张西望,画面波动后只看见空空的高低床,又过一会儿,她拿着手机出现,欲哭无泪地对着手机喊什么?突然,她的脸变得惊恐万状,嘴唇颤抖,两眼最大限度睁开,像发冷抽搐一样蜷缩身子退出画面。
    “到底谁给她打电话,能听到声音就好了!”苏放焦急地又喝了一口水。
    刘晓岚也像发冷,把双手抱在胸前:“电脑没有内置麦克风。”她想抽烟。
    林丹丹又回到画面,两眼含泪,神色急切,似乎想从电脑里查看什么,模样楚楚可怜。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了?霎时之间,她目瞪口呆,紧接着抱头大叫,捶胸顿足,换了一付狰狞可怖的面目,身子猛然直立,不再见脸,只见两只手不时从画面掠过,正对镜头的椅子也被两只手抓起,转眼消失。跟着,画面不停旋转,经过一阵剧烈抖动,慢慢平稳,镜头正对向大门。几十秒后,画面里非常混乱,林丹丹时有时无,背身、侧身、正面,像电影蒙太奇手法一样,她一会扯自己的头发,一会抓自己的脸,一会双手在身上掐,整个人处于疯癫状态。蒙太奇的最高潮,她手上拿了一把刀,高高举起扎向自己的手腕。
    “啊!”刘晓岚看得惊心动魄,喊叫出声。
    苏放表情痛苦,喃喃自语:“一定有什么事吓坏她了,为什么不打电话求救呢?”想到自己当时在几百公里之外,心里愧疚。
 楼主| 发表于 2008-9-16 13:54:11 | 显示全部楼层
  苏放苦笑捡水壶:“刚才看视频时,你一直烟不离手,还问我要不要抽?”
    “真的吗,我、我不记得了?”刘晓岚想起来了,脸红得像关公。心想,这下面子丢大了,穿制服抽烟,比女流氓更糟,是女土匪。
    苏放没注意她的窘态:“我想了想,问题出在她的电脑里,开始的时候,她虽然害怕,但还像个正常人,后来,她在电脑里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,才彻底失控了!”他脑子里想的还是整个视频的过程。
    刘晓岚自在了一点,不过没有搭腔,看见苏放又要抓鼠标,马上伸手想阻止。
    “我不看视频。”苏放微笑望她,“我想找找看,电脑里到底什么东西如此可怕,能把好好一个人吓疯了?”见她缩手,才去拿鼠标。
    刘晓岚只想着那只悬浮在半空跳楼的鬼,哪有心思陪他分析林丹丹如何变疯狂?再说,恶鬼附体,有什么好分析的?想到恶鬼附体,她又点燃一支烟。反正已经丢人了,还在乎什么?她心里自暴自弃。
    苏放实在是一个电脑菜鸟,电脑一百G的硬盘里,有数十G的内容,他笨拙地摆弄半天,什么也找不着。
    “视频结束时间,往前十到十五分钟,搜索系统盘的所有文件夹。”刘晓岚说话了,口气不像帮忙,像是条件反射刺激的职业习惯。
    苏放早就想求助,担心她拒绝。这时,笑看一眼吞云吐雾的她,按照她说的方法做了,很快得出结果,是一个地址被隐藏的邮件。邮件标题是BMWX,内容没有只言片语,带了一个附件。他随手点开,附件是个程序,经过短暂的安装,赫然跳出了一个巨大的骷髅,看得他目瞪口呆,茫然不知所措。
    “老天,你干了什么?”刘晓岚又给这个骷髅吓一大跳。
    骷髅竟然说话了:“你打开了死亡倒计时,十分钟后,你和死神有个约会。”冷冰冰的声音完毕,嘴巴骤然张大,血盆大口中显示出十分钟倒计时,“嘟、嘟、嘟……”每一声后退一秒。
    “啊!啊!啊!”刘晓岚又是连叫三声,跳上了沙发站了起来。
    苏放手忙脚乱想把软件关上,但每一次关上骷髅又很快跳出,时间还在倒退。他知道是个流氓软件,求助地望刘晓岚。
    “林、林丹丹……”刘晓岚颤抖地手指向电脑,“她、她一定是打开这个,十分钟、十分钟后,鬼来了,不、不……死神来了,她、她死了,十分钟……”回忆林丹丹当时的情景,害怕得牙齿格格直响,说话已词不达意。
    苏放长吁了一口气:“不会是真的,我不信一个流氓软件,能把人吓成她那样子。”转眼看刘晓岚已花容失色,像魂不附体,自己心跳也加快了。
    “你、你亲眼看见的……”刘晓岚抖抖索索接上一支烟,“十分钟后,林丹丹,她、她死了,我、我担心,万一、万一同样发生在我们身上……”这个念头闪过,不由自主看了一眼倒计时,又是一声惊呼。
    恐惧比任何传染病都厉害,苏放听她这么一说,也不寒而栗,惴惴不安站了起来,踱来踱去看电脑:“那就等一等吧,十分钟后,看看将会发生什么事情?”
 楼主| 发表于 2008-9-16 13:54:29 | 显示全部楼层
  刘晓岚抓住苏放的手不放,脸上恐怖的表情像凝固了。有鬼,真的有鬼!她心里胡思乱想,跳楼的是鬼,尸体却是林丹丹的,那刚才在画面里看到的林丹丹是什么?很可能是鬼?不,肯定恶鬼附体!
    “我再看一遍,到底是什么东西?”苏放伸手要去抓鼠标,这只手也被紧紧抓住。
    “不许看、不许看、不许看!”刘晓岚歇斯底里大喊。
    苏放无奈地摇头:“好的,好的,不看了,你喝口水吧?”抽出一只手把水壶给她。
    刘晓岚喝了一大口水,稍稍平静:“天哪,真不敢相信?你、你相信有鬼吗?”一口接一口地吸烟,“啊,我、我什么时候抽烟了,我、我怎么不知道?有鬼、有鬼……”惊恐万状,扔掉烟,水壶也掉地。
    苏放苦笑捡水壶:“刚才看视频时,你一直烟不离手,还问我要不要抽?”
    “真的吗,我、我不不记得了?”刘晓岚想起来了,脸红得像关公。心想,这下面子丢大了,穿制服抽烟,比女流氓更糟,是女土匪。
    苏放没注意她的窘态:“我想了想,问题出在她的电脑里,开始的时候,她虽然害怕,但还像个正常人,后来,她在电脑里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,才彻底失控了!”他脑子里想的还是整个视频的过程。
    刘晓岚自在了一点,不过没有搭腔,看见苏放又要抓鼠标,马上伸手想阻止。
    “我不看视频。”苏放微笑望她,“我想找找看,电脑里到底什么东西如此可怕,能把好好一个人吓疯了?”见她缩手,才去拿鼠标。
    刘晓岚只想着那只悬浮在半空跳楼的鬼,哪有心思陪他分析林丹丹如何变疯狂?再说,恶鬼附体,有什么好分析的?想到恶鬼附体,她又点燃一支烟。反正已经丢人了,还在乎什么?她心里自暴自弃。
    苏放实在是一个电脑菜鸟,电脑一百G的硬盘里,有数十G的内容,他笨拙地摆弄半天,什么也找不着。
    “视频结束时间,往前十到十五分钟,搜索系统盘的所有文件夹。”刘晓岚说话了,口气不像帮忙,像是条件反射刺激的职业习惯。
    苏放早就想求助,担心她拒绝。这时,笑看一眼吞云吐雾的她,按照她说的方法做了,很快得出结果,是一个地址被隐藏的邮件。邮件标题是BMWX,内容没有只言片语,带了一个附件。他随手点开,附件是个程序,经过短暂的安装,赫然跳出了一个巨大的骷髅,看得他目瞪口呆,茫然不知所措。
    “老天,你干了什么?”刘晓岚又给这个骷髅吓一大跳。
    骷髅竟然说话了:“你打开了死亡倒计时,十分钟后,你和死神有个约会。”冷冰冰的声音完毕,嘴巴骤然张大,血盆大口中显示出十分钟倒计时,“嘟、嘟、嘟……”每一声后退一秒。
    “啊!啊!啊!”刘晓岚又是连叫三声,跳上了沙发站了起来。
    苏放手忙脚乱想把软件关上,但每一次关上骷髅又很快跳出,时间还在倒退。他知道是个流氓软件,求助地望刘晓岚。
    “林、林丹丹……”刘晓岚颤抖地手指向电脑,“她、她一定是打开这个,十分钟、十分钟后,鬼来了,不、不……死神来了,她、她死了,十分钟……”回忆林丹丹当时的情景,害怕得牙齿格格直响,说话已词不达意。
    苏放长吁了一口气:“不会是真的,我不信一个流氓软件,能把人吓成她那样子。”转眼看刘晓岚已花容失色,像魂不附体,自己心跳也加快了。
    “你、你亲眼看见的……”刘晓岚抖抖索索接上一支烟,“十分钟后,林丹丹,她、她死了,我、我担心,万一、万一同样发生在我们身上……”这个念头闪过,不由自主看了一眼倒计时,又是一声惊呼。
    恐惧比任何传染病都厉害,苏放听她这么一说,也不寒而栗,惴惴不安站了起来,踱来踱去看电脑:“那就等一等吧,十分钟后,看看将会发生什么事情?”
    “只有、只有九分钟了,我、我们可能会……这里是十楼啊!”刘晓岚想到可能会摔下十楼,浑身颤抖,快要失控了。
    苏放把电脑显示屏转向她看不到的一面,坐到她身旁用英语问:“你知道Agnosticism吗?”
    刘晓岚没想到他突然用英语提这种问题,愣了半天,像个差点被难倒的女生:“我、我知道了!不可知论,对不对?”
    苏放目的在转移她的注意力,点头说:“对,我看过一点英国人休谟和德国人康德的书,他们主张,除感觉或现象以外,什么也不能认知。反过来讲,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,甚至一些常理无法解释的现象,比如刚才我们看到的东西,如果是真的,我接受,没必要去害怕。”
    “我、我也接受,但是,我、我还是害怕!”
 楼主| 发表于 2008-9-16 14:00:31 | 显示全部楼层
  b
    花花真的死了。
    李海山坐上奔驰车,离开张家郊外别墅的时候,这只倒霉的狗,脑袋撞在墙上,跌地狂吠,一只比人还高的瓷器花瓶倒下,将它活活压扁。压在它身上的花瓶,也不得好报,张子昂用另一只瓷器与之同归于碎。几分钟之间,这个接待过李海山的房间里,轻意能打烂的烂了、能打碎的碎了、能推倒的躺地下了、能压扁的跟花花一个样了。轮到十九英寸液晶显示器飞向玻璃幕墙,“砰”一声巨响,玻璃完好无损,被弹开的液晶显示器掉到厚厚的地毯上,也没有支离破碎。
    张子昂很是意外,停顿了几秒钟,又端起电脑机箱,奋力砸向玻璃幕墙。这一次,终于成功,玻璃幕墙响声刺耳地四分五裂,电脑机箱穿墙而过,翻了几个跟斗,将墙那边的一张坐椅撞倒。
    房间里,没什么可砸的了,地上一片狼藉。张子昂正在兴头上,大有拔剑四顾心茫然的味道,最后他剑指笨重的背投电视。将幸存的一张椅子砸了过去,椅子腿断倒地,背投电视纹丝不动。又捡起幸免的液晶显示器投掷,平面撞上尖角,液晶显示器像鞭炮一样爆裂,背投电视依然稳如泰山。手里实在没什么武器了,至少把它推翻。然而,吃了一个月的斋,过去三十小时粒米未进,他连推倒的气力也没有了。正想放弃,有人帮了他一把,背投电视轰然而倒,抬头看帮手的人,却是自己的父亲。
    张大年在门外看了很久,佣人听到响声想进去劝说,被他阻止。儿子到这栋别墅静养快两个月了。期间,妻子马家慧先是请来了心理医生辅导,效果不大。又请来了一个据说修养极深的有道高僧讲经说道,似乎有了一些成效。不久,儿子开始看书、上网、玩游戏,除了不出门,与正常人无异。可是,当发现儿子坚持吃斋后,马家慧立即将高僧赶走,她可不想把儿子变成和尚。接下来几天,也没什么反常,直到今天儿子的大学好友前来探望。
    李海山走后,张子昂便扔掉游戏手柄。两个月来,他的耳朵,只听进去高僧讲的这段佛云:“当观色无常,则生厌离,喜贪尽,则心解脱。色无常,无常即苦,苦即非我。厌于色,厌故不乐,不乐故得解脱。”他以为,林丹丹死后,属于自己的色已经不复存在,用不着观色无常,或生厌离,只须“厌故不乐,不乐故得解脱 ”,由此,他相信自己有佛缘,开始吃斋,甚至产生出家当和尚的念头。可惜,厌色难,厌故也不易。尽管他发誓拒见任何熟人,特别是学校的人,但是,李海山一个电话打来,他的誓言不攻而破。高中开始,李海山就是他最好的朋友,二人不是兄弟,胜似兄弟。见面时,他又后悔有此一见,假装“厌故”,当站到窗前看李海山离去,他想明白了。如果兄弟不可见,那么父母更不可见?忽然间,意识到自己离不开父母,离不开兄弟,依旧是原来的凡夫俗子,只有做凡夫俗子该做的事,才能得到解脱。首先,凡夫俗子一定要发泄出聚集在内心多时的怒气、恶气、戾气、怨气……各种各样的气,这个房间的东西,包括可怜的花花,想不遭殃都难。
    “爸,我想吃只鸡。”
    推倒背投电视,张子昂感觉饿得头昏眼花,摇摇晃晃倒在父亲怀里。
    张大年抱起儿子大叫:“张福!”张福跑来想帮忙,被他推开,“马上叫人准备饭菜,先做一只白切鸡,其他随便,快点!快去!”他预感到儿子要回来了,高兴得热泪盈眶。把儿子抱到客厅沙发躺下,又亲自喂儿子喝下一碗甜豆浆。
    “吃完鸡,我该干什么?”张子昂喝过豆浆又问。
    张大年愣了一下,看他蓬头垢面的样子说道:“去剪个新潮的发型,再去洗个温泉澡,完了做个全身按摩,嘿嘿,怎么样?”
    “按摩完了做什么?”张子昂又问。
    张大年紧张地看了儿子一眼:“啊,按摩以后去吃个法式西餐,再去蹦迪也行,或者去泡酒吧……”
    “我记得有家酒吧装修不错,嗯,去看看!”张子昂向往起来。
 楼主| 发表于 2008-9-16 14:00:50 | 显示全部楼层
  这样的反应很正常,张大年大喜过望:“对、对,有几家酒吧品味不错,另外,我还知道几个会所很有内涵,里面酒吧、舞厅、弹子房、保龄球……等等,只要新鲜好玩的,你能想到的它都有,你想不到的它也有。”
    “哇噻,有这样的地方?”张子昂眼睛充满好奇。
    张大年三十以前把全副身心投入创业,三十以后大半时间用在吃喝玩乐。这一会儿,谈起吃喝玩乐,那是如数家珍,娓娓道来。张子昂也听得入迷,最后他总结道:“儿子,除了学校,外面世界大得很,除了读书,好玩的事情多得很,所以……”
    “打住、打住!”张子昂不想听这种话,“老大,讲道理我比你强多了,你只要告诉我实战经验,比如泡酒吧,一般喝什么酒比较酷?去会所,穿什么衣服比较得体?”佣人端来了白切鸡,他抓起一只鸡腿大口咬。
    张大年哈哈大笑,笑得流泪。听到儿子叫“老大”,他知道儿子真的回来了!上高中后,儿子很少叫他“爸”或“老爸”,他也赞同,毕竟他十八岁当父亲,跟儿子更像哥俩,某些场合,别人知道他有个这么大的儿子,会追问到他很难堪。同样,父母高中生下自己,儿子也难以解释。
    “老大,我想抽支烟。”张子昂吃下半只鸡,喝一碗蔬菜皮蛋粥,饱了。
    张大年摸身上:“啊,我也没带烟,哦,对了,抽这个!”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两支装的雪茄盒。
    张子昂接了一支放鼻子前闻:“这什么雪茄,真香,古巴的吗?”
    “对、对!古巴的。”张大年指雪茄商标,“Hupmann,渥文雪茄,还有一种更好的,Cohiba,高斯巴雪茄,那是卡斯特罗抽的,很难买到。另外,Albero、Davidoff、Dannemann,也不错,都是名牌雪茄。”
    张子昂钦佩地看父亲:“哇,老大,你懂这么多,连外语发音也那么正宗了?”
    “这两年北美、欧洲跑多了点。”张大年满足地拍拍儿子的肩,“咱们抽雪茄,哦,抽雪茄还有点讲究,要不要跟你说说?”
    张子昂点头:“好啊,是不是先把一头剪掉。”
    “没错!”张大年指雪茄一头,“这一头是封闭的,要剪掉,否则吸不了,不过呢,这得看场合,如果在酒吧或狂欢party上,就没必要像个老头那么正儿八经了,用嘴巴咬掉,才显得更粗犷更有个性,是不是?”说完咬掉雪茄封口。
    张大昂也跟着咬,笑起来:“这样还能吸引美女呢!”
    两个多月来,第一次看到儿子的笑脸,张大年心花怒放,咳嗽一声抑制内心的激动:“来,咱们把雪茄点上。”从口袋摸出一包火柴,划燃一根,“慢慢旋转,让雪茄由边缘燃到中间,边点边吸,不要吸太大口。”自己先点燃,又拿出一根火柴帮儿子点。
    张子昂学着父亲的样吸上雪茄:“喂,老大,怎么用火柴,你不是拿着我那只火机吗?”
    张大年一怔:“哦,抽雪茄一般不用汽油火机,最好用一种植物油灯,或者用这种无硫火柴,不然,会破坏雪茄的味道。”
    “抽雪茄真麻烦!”张子昂摇头,“偶尔抽一支可以,还是抽普通烟吧,我喜欢用我那只火机,老大,给我火机。”
    张大年想了想,皱起眉头:“我没带在身上,可能在办公室,回头给你找找,走,咱们剪头去!”拉儿子起身。
    “你千万别搞丢喔,我用一年多了!”张子昂边走边交代。
    出了别墅,来到车边,张子昂突然想起什么,伤心得要哭:“天啊,花花被压死了!”
    “花花没死,伤了一点点。”张大年把儿子挽进车里,“我叫人带去看兽医了,放心,明天你就能看到。”关上车门,向别墅招招手,走到车尾的一颗大盆栽后,对一个秘书模样的人小声说:“把狗埋了,马上去买条一模一样的。”说完快步上车。
    这一天,张大年给儿子当吃喝玩乐的入门老师,父子俩玩到夜里十二点。看到儿子在回家路上满意地睡着了。张大年心里大骂高僧和心理医生是骗子。去你妈的!我儿子还是我儿子,只有老子能把他的魂找回来。
    “糟了!今天星期六?”
    送儿子上床,张大年查看停了一天的手机。公司的事也就罢了,有一个人,再晚也得去见。不过,马家慧不在家,又有点不放心。马家慧赶走僧人后,又到全国各地寻访能人异士,试图找到一个既能够帮助儿子除魔祛邪,又不至于误导儿子出家的世外高人。他和别的已婚男人不同,老婆在不在家,他无所谓,都可以自由自在。他担心儿子醒来后找他不着,犹豫再三,叫来张福和几个佣人,足足交代了十分钟,这才放心地自己驾车离开郊外别墅。
 楼主| 发表于 2008-9-16 14:01:32 | 显示全部楼层
    李海山冷笑:“哈,连撒谎都不会,火机是我同学的,你也见过他,就是跳楼女生的男朋友,一定是那天晚上他跟你扭打搞掉了,让你捡到,对不对?”
    老谢还是摇头:“不对,不对,不是他的,他跟我扭打,手机掉了,我是捡到了,叫保卫处还给他了,他没掉火机。”
    “我告诉你,老谢,看在熟人份上,我才拿烟跟你换。”李海山恼火了,“这个火机肯定是我同学的,上面有识别的标记,人家也有发票,而且,可以证明的人,不止我一个,你如果再想抵赖,我们只好去找保卫处评评理了!”他是出了名的事儿妈,不怕把事搞大。但他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学生,嘴巴又能说会道,他惹的事,一般都有班主任苏放的默许或支持,事情闹大了,外语学院、学生处非但拿他没办法,还常常被迫站在他一边。
    老谢早有耳闻,这个“女人相”挑起事端来,可没他的长相那么秀气,跟他过不去的校工,没一个有好下场。本来,在学校捡到值钱的东西不上缴,老谢已经心虚,只是财迷心窍,想趁机捞一把,给他这么威胁,人也软了:“喂、喂!就算是他的,我、我也不是跟他扭打的时候捡到的。”
    “你在哪儿捡到的?”李海山见他软了,不逼那么紧,给他递了一支烟。
    老谢抽烟想了想,叹息道:“你、你到里面来。”
    李海山奇怪地跟着他进里屋:“喂,你不是偷的吧?”
    “哎呀!我怎么会偷东西呢?”老谢一脸冤屈,“我告诉你,你、你不许到处乱讲?”
    李海山不耐烦地点头:“好了,好了!快说吧,我会保守秘密的,要不要拉钩上吊?”
    老谢说得很小声:“我、我在女生宿舍的配电房附近捡到的。”
    “我靠,以为有什么秘密呢?”李海山失望地拍腿,突然想到什么,又笑着手指老谢,“哈哈,你到那鬼地方干什么坏事去了?”学校里有一些被称为“变态佬”的人,经常跑到女生宿舍附近小便或自渎,老谢这副尊容跟“变态佬”十分吻合。
    老谢抓到过“变态佬”,知道他话中所指,急得跳脚:“你、你别胡说,我不是……”正因为长相困难,他到学校工作后,最怕别人怀疑他是“变态佬”,“ 变态佬”比掉进粪池丢人多了。他不再隐瞒,一五一十,从林丹丹跳楼那晚上停电开始,讲到第二天早上盖粪池捡到火机,虽然常常前言不达后语,但讲得非常详细。
    “你是说,这只火机是变态佬掉的?”李海山好不容易理出个头绪。
    “肯定是,你同学是个变态佬!”老谢看来,他去查电,正好有变态佬在那地方变态,趁他不备,把他拉入粪池,不小心火机掉了。
    李海山可没他想的那么简单,女生宿舍停电、配电房附近有人变态、查电的宿舍保安被推下粪池、“南六”林丹丹跳楼、张子昂的火机第二天出现在配电房附近,这些事和人都是有关联的,怎么这么巧?
    “我同学不会是变态佬,可能第二天他糊里糊涂去过那里?”李海山想出了张子昂掉火机在配电房附近的可能。
    “不是的!”老谢是第二天发现张子昂行踪的人,“我第二天一早就捡到了,他后面才乱走的。”
    李海山也推翻了这种可能,因为头晚提防变傻的张子昂自杀,他搜过张子昂的身,身上只有钱包和钥匙,没有别的东西。想来想去,张子昂头晚也有可能去配电房,虽然那时间在他的生日宴会上,但他几个包厢应酬,走开别人也不知道。问题是,他到配电房附近干什么了,真的去变态?林丹丹正在“南六”独守空房,当时下着大雨,他却冒雨去了配电房变态,把老谢推下粪池,没多久林丹丹跳楼了,难道这些事……
    想到这儿,李海山不寒而栗,害怕地望老谢:“你、你先不要把这事跟别人讲。”说完心事重重走了。
    “我才怕你乱讲呢!”老谢很奇怪这“女人相”突然害怕得像个女人了。
 楼主| 发表于 2008-9-16 14:01:57 | 显示全部楼层
    d
    女生宿舍城堡,禁止男人进入,班主任也不例外。林丹丹事件过后,宿舍大门安装了摄像头。苏放在值班室坐了一会,无聊地从监控显示器打量进出的女生,无意间,看见宋妮娜从城堡里走进门洞。主要是宋妮娜的打扮,在女生中太出位了,像一个时尚、精致的芭比娃娃,跃然于显示屏上。
    “小洁呀,帮我叫秦湘接电话!”宋妮娜边通手机边走,“秦湘吗,刚才人多不好说,嘻嘻,今晚、明晚我不回来了,你帮对付一下苏老师,好不好嘛,他要是问起,说我回家了,不怕,我妈听我的,嘻嘻……”嗲声嗲气的声音在门洞里回响。
    苏放不想让她见到,避免双方难堪,随手拿起一张报纸像正在浏览一样挡住脸。
    宋妮娜经过值班室窗前停住脚:“哦,对了,你要的钱,放你抽屉里面了,客气什么呀?嘻嘻,拜拜!”收起手机才走开。
    苏放从报纸后露出一边眼睛望去,只见宋妮娜走向一辆宝蓝色的进口轿车。心想,男朋友看来不是个高级白领,就是个年轻企业家。进入大三了,班里这些女孩子有男朋友的不少,宋妮娜是容貌身材最出众的一个,追求者趋之若鹜。用李海山的话说,校内、校外她的追求者排起队来,长城也变小弟。然而,宋妮娜走到距离轿车几米处,自然地按响遥控钥匙,惊得他目瞪口呆。
    女生有轿车接送,在大学里算不上新闻,开一辆价值几十万的轿车出入,不知道算不算得上?至少,对苏放来讲肯定是新闻。而且,他了解宋妮娜的家境,顶多算个小康,跟张子昂比,那是天差地远。她哪来的车?除了“傍大款”“被包养”“做二奶” 这些下流的解释,他实在想不出还有更好的理由。
    “苏老师,你怎么来了?”秦湘经过值班室发现了他。
    目送宋妮娜驾车消失,苏放有点神情恍惚,迟钝地站起:“啊,我怕你父亲等久了,特意来接你。”出了值班室,把靠墙边的自行车推给她,“听说你自行车坏了,怕你借不到,你父亲在院办会议室,等你好一会儿了。”
    秦湘推车走了几步,回头看了一眼心细如发的班主任,眼睛突然红了,站住不动。
    “怎么啦?”苏放很奇怪。印象中,这个好强的女孩子只哭过一次,那还是因为看见他救张子昂悬在半空时着急所致。
    “我、我爸是来找我要钱的,他、他刚出狱,没工作,我妈跟他离婚了,他老是问我要钱,我、我实在没有了,现在,他、他找到学校……”秦湘伤心地哭诉起来。
    苏放异常惊讶,有点难以置信。他不喜欢打听学生的隐私,所以不了解情况。再说,秦湘父亲相貌堂堂、风度翩翩,而且,声称是给女儿送生活费来了,顺便探望女儿。几分钟接触,在他看来,此人除了衣着档次低些,简直是又一个张大年。
 楼主| 发表于 2008-9-16 14:02:15 | 显示全部楼层
    “他、他以前诈骗,能说会道,谁也看不出……”秦湘那双善解人意的眼睛注意到他的反应了。
    “你打算怎么办?”苏放想起宋妮娜说过在她抽屉放钱,知道她借钱给父亲。
    秦湘又小声抽泣:“我、我没办法,借了一点钱,否则,他在学校闹起来……”
    “唉!”苏放叹息不语。这个女孩品学兼优,是外语学院里乃至整个大学的红人,几乎肯定会被推荐直接升读研究生,如果给她父亲一闹,不单单破坏她的形象,甚至影响到她的前程。
    “苏老师,你能不能帮我找个工作?”秦湘扭脸擦泪。
    苏放考虑了一会,摇头说:“不行,你已经在校外做两个家教了,一来会影响你的学业,二来老是在校外跑来跑去不安全,如果你同意,我跟你父亲谈谈,他要是愿意工作,我在你们县里有熟人,可以帮忙,如果他不愿意工作,只好请他不要干扰你学习,你是学生,对他还没有赡养的义务。你看怎么样?”
    “好吧,只能这样了。”秦湘点点头,不过,那表情似乎不大相信他能说服父亲。
    苏放原先想安排秦湘父女见面,马上去找刘晓岚。那天晚上留宿刘晓岚的新房,他一夜未眠,不停回忆林丹丹自杀视频的每一个细节,天亮后,刘晓岚没醒,他悄悄离开。回到家又反复观看那个视频。随后几天,他有空必看,连那个死亡倒计时也不放过。只是,他对电脑实在外行,脑子里想做什么也做不来。只好去找刘晓岚帮助,谁知刘晓岚经过那一晚,彻底吓坏了,听到要帮忙研究视频和倒计时,断然拒绝,还躲着他的电话不接。今早,他找到刘晓岚办公室去,扑了个空,他没有气馁,打算下午直接上刘晓岚家。秦湘出了这种事,他只好改变计划。
    跟秦湘推车经过男生宿舍路口,李海山抽着烟,路也不看,埋头埋脑冲过来。
    “李海山,又想撞我呀?”秦湘大叫远远避开他。
    李海山吃了一惊,烟也掉了:“啊,秦湘……苏老师。”
    苏放问:“这么着急上哪去?”
    “不知道!”李海山一愣神,摸摸脑袋,“啊,我、我去图书馆。”
    苏放又问:“听说你去看张子昂了,他好点了吗?”
    李海山迟钝地想了想:“啊,我、我差点忘记,啊,他、他呀,好点了,蛮好的。哦,苏老师,我、我走了!”说完又埋头埋脑走了。
    “这家伙怎么变得怪模怪样的?”秦湘奇怪地打量远去的李海山。
    苏放边走边叹息:“他说张子昂好点了,我估计不是那么回事?他们俩玩在一起有几年了,少了一个,难免不开心。”
    秦湘钦佩地望着他,跟了上去。
 楼主| 发表于 2008-9-16 14:02:30 | 显示全部楼层
    e
    清澈洁净的水,宛如天上掉下的一片蔚蓝,散发出迷人的诱惑。投入到水中,仿佛拥有了一片天空,能够触摸你希望得到的自由。
    张子昂一口气在游泳池里往返了五六趟,感到呼吸有些紧,才恋恋不舍爬到岸上。拿起泳巾,慢慢揩干身上的水珠。恢复得不错,他对自己身上的肌肉相当满意。开荤仅半个月,二头肌已像个铁球硬邦邦鼓露出来。对于一个二十一岁的年轻人来讲,这付身材绝对令男人羡慕、女人倾倒。
    这是苏老师的功劳。张子昂十八岁时,和李海山一样精瘦,两人是出名的“吃了不认账”。他一直希望自己变得强壮,又没有耐心泡在枯燥无味的健身房里,直到上了大学,遇见苏放。这个后来被李海山称为运动狂的班主任,在讲台上出现,给人第一印象却是文质彬彬、弱不禁风,典型的书生一个。但是,当他处于运动中,你会发现他好像有使不尽的力量,身上健美的每一块肌肉都被调动起来。张子昂找到了榜样,或者说是偶像,他想要的就是这样,既有运动员强壮的体魄,又不要有运动员剽悍的外表。于是,他成了苏放最忠实的弟子,属于青出于蓝胜于蓝的那种,这是苏放两年后,给他的评定。
 楼主| 发表于 2008-9-16 14:02:47 | 显示全部楼层
    歇了一刻钟,游泳池对面来了一位妙龄女郎,穿着鲜艳的三点式泳装,戴着墨镜,坐到阳伞下的躺椅上看杂志。有了观众,张子昂再次投入水中。游泳帮助协调四肢,增加肺活量,还能体会身处高空的感觉。苏放的训练项目有三种,攀岩、游泳、自行车,攀岩锻炼上肢和腰腹力量,自行车既增强下肢力量又可以提高身体平衡能力,再加上游泳综合,这三种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运动,其实在最大限度挖掘你本身的潜力。如果现在面对那个一米九十多的黑人,绝不会让他再打断肋骨。想起黑人,自不然想起林丹丹,那是他们的开始。当然,之前,他已暗恋多时。伤好后,林丹丹主动找他,他以为感谢来了,谁知林丹丹说:“想不到你是个野蛮人,如果你想帮我,任何一种方式都强过你所选择的方式,我遇上一个野蛮人已经够倒霉了,谁知又来了第二个、第三个。”几句话,说得他无地自容,同时,更加对林丹丹神魂颠倒。冷静一想,她为什么单单对我说这些话,没有给另外一个“野蛮人”李海山只言片语?这个判断是正确的,早上发出短信,晚上有了回音,然后,第一次约会……
    “喂,洗泳池的,别游了,没见我在看书吗?吵死人了!”
    三点式妙龄女郎娇声呵斥,惊醒了美妙回忆中的张子昂。弄清话中所指,他差点大笑起来。这个地方这个时间,一般没人,大概是我这付身材引她误会吧?张子昂感到悲哀。出入此地的黄皮肤男人,几乎个个都是传统意义上的“富态”“福态”“官态”,啤酒肚、将军肚,肥头大耳或膘肥体胖,自己的健美身材,只能属于洗泳池的劳动人民。都说鲜花插在牛粪上,如果想找插在牛粪上的鲜花,来这里就对了,眼前就有一朵,只不过还没有看到牛粪。
    “你喜欢插在牛粪上,是吗?”张子昂上了岸,用英语问女郎这个问题。
    女郎莫名其妙:“你说什么?不会讲中国话呀?”
    “我说,你喜欢看书是吗?”张子昂走近她。在女人面前,一定要脸皮厚、嘴巴甜,这是他和李海山总结出来的,跟他父亲传授的经验大同小异。
    “是呀!”女郎像看美味一样看他的身体,“你说英语,不是中国人?泰国的、新加坡的、还是马来亚的?”
    至少知道是英语,张子昂笑着点头:“你地理知识不错,我从新加坡来。”
    “哇,我喜欢新加坡!”女郎向他做出挑逗动作,“你一定是来这里打工的留学生,我猜对了吧?”
    这个身份我都想不出。张子昂又是微笑点头:“猜对了,你真聪明耶,给小费的时候,不要忘记大方一点喔?”他尽量将普通话讲得怪腔怪调。
    女郎笑得很暧昧:“可惜我没带包,要不,跟我到房间去拿,你会不会按摩?”
    张子昂又想大笑,看样子,这里不单单是花钱的地方,想挣钱也不难,甚至能财色双收。他刚想开口回答,突然看见远处铁栅栏外的大门口,一辆宝蓝色轿车下来一个面熟的美女,心里十分诧异,给女郎扔下一句:“我做工去了!”匆匆跑开。
    这朵鲜花,不应该出现在这里?她不是一般的鲜花,她是名副其实的校花呀?曾几何时,也是自己的梦中情人、追求对象,是除了林丹丹之外的最佳选择。然而,看她开车来的架势,像个常客,她怎么可能是常客?这个叫“君卫”的会所,一般的白领或富人也望而却步,媒体说是“千万富翁俱乐部”,已经够谦虚的了,比较接近的说法是,这里会员的身价总和,能买下半个城市。
 楼主| 发表于 2008-9-16 14:04:30 | 显示全部楼层
    b
    李海山去到操场,早操已经结束。班里来做早操的人不多,苏放不当保姆后,只有遇上学校或系里检查,才到场点名。做早操又回到从前,男女一样,每个宿舍派代表参加,一般是一半的人数,宿舍里自行轮流。这样,不至于让班里的早操位置空无一人,苏放面子上过得去,对系里也好交差。
         其实,几乎每个班都是如此,特别是对上了三年级的老生来讲,轮换做早操,是整个学校不成文的规矩。
    班里做早操的人散得差不多了,只剩下秦湘、宋妮娜和潘雄围在一块说话。李海山见来晚了,打个哈欠,准备回宿舍睡个回笼觉。
    “李海山,你跑哪去了,你们宿舍只来一个人!”秦湘眼睛尖,一眼就看见钻进人群的李海山。
    李海山只好走过去:“老潘是班长,他都叫不动,我有什么办法?”张子昂休学后,潘雄当上了男班长。
    “我走的早,以为你叫人?”潘雄早操每天必到,秦湘也是,以前还有个张子昂。
    宋妮娜咯咯笑:“连他自己都这时候才来呢!喂,李海山,早知道让你当班长,那样我们都不用做早操了,嘻嘻……”
    三个人跟自己过不去,李海山无辜地摊手:“喂,打落水狗呀你们,一下子扑上来三个?我去苏老师家有事,来晚了而已。”
    “我们正想去找苏老师,他起床了?”宋妮娜问。
    李海山暧昧地笑说:“看样子,你跟苏老师是清白的,连他早起当运动狂都不知道?”
    宋妮娜嗔怒轻踢他一脚,又举起粉拳:“找打呀你?”
    “不敢、不敢!”李海山大笑后退,“喂喂,你们想不想知道苏老师的秘密?”做出神秘状看三人。
    秦湘好奇地问:“苏老师有什么秘密?”
    宋妮娜打量李海山,媚眼一笑:“我知道了,这家伙,一定是在苏老师家偷看到现在,对不对?哼,你真恶心,居然做这种事情?”立刻横眉冷对。
    李海山本想卖个官子,给她这么一说,反而着急了:“喂、喂、喂,美女,看不上我,也用不着往我脸上抹黑呀?我先到,她后到,碰巧遇上而已,什么叫偷看?”
    “你说遇上谁了?”秦湘似乎很紧张。
    宋妮娜却像明白了:“还能遇上谁?苏老师一个单身男人,最大的秘密,莫过是家里一大早有美女现身,对不对?”
    李海山叹息:“唉,都说十个美女九个白痴,你是第十个。”宋妮娜又擂了他一拳,他也不闪。
    “这样的话,我们现在还去不去找苏老师呀?”秦湘问潘雄。
    潘雄一脸茫然,这个问题对他好像太难了,支吾道:“我、我……你说吧?”。
    宋妮娜咯咯笑:“怎么不去?我们又不知道他女朋友来了,李海山,刚才你说过苏老师女朋友来了吗?”脸上露出顽皮的神色。
    “没说过,今早上我根本没见过你们!”李海山配合地回话。脑子里想起苏放说过,大家只看到宋妮娜是校花,从没人留意当上校花的那些问答题,能答上的有几个?
    “走呀,问题解决了!”宋妮娜挽秦湘走,又叫潘雄。
    潘雄走了几步看李海山:“你不去呀,你也是班干?”
    李海山推他走开:“我去干吗,我又不知道你们找他有什么事,再说,我去了,大家成了故意影响苏老师恋爱,走吧、走吧!快去看你未来的师母吧!”
 楼主| 发表于 2008-9-16 14:05:00 | 显示全部楼层
    c
    都怪那个鬼视频!刘晓岚又在给自己找台阶下。
    和苏放度过惊心动魄的一晚后,第二天,她拿了鬼视频给高队长看,高队长一伙人也看得心惊肉跳、冷汗淋漓。不过,得到的答复却是,视频虽有无法解释的现象,但不能改变林丹丹自杀的事实。用高队长的话讲:“警察只会抓坏蛋,不会抓恶鬼。”她是接受这个结果的,看过那段视频后,不敢再一个人住新房,又灰溜溜搬回家。然而,苏放不肯罢手,认定“鬼”出在电脑里,这个电脑菜鸟整天缠着她咨询一些白痴问题,不惜跑到她办公室,甚至有一天敲响了她家的大门。以至于,她认为苏放借题发挥、醉翁之意不在酒。从此,两人以研究林丹丹电脑为名,交往密切起来。如今,父母和同事都认定苏放是她男朋友了,而这个人,连女朋友的定义都没搞清楚?
    “哟,你不用洗的,留我自己来!”
    苏放进厨房的时候,刘晓岚已经把盘子洗了五六遍了。
    “嘿嘿,我说让你随便点,不是想骗你帮我做家务,我有的是时间,你等会儿还要上班呢?”苏放越客套刘晓岚越是难受,站在洗碗池旁不转身也不言语,第一滴泪水落下,跟着再也止不住,
    苏放见她反反复复清洗两个盘子,又笑道:“不用洗那么多次,我没有洁癖。”
    “你没有我有!”刘晓岚气恼地大吼。
    苏放吓了一跳,人向后退:“好的、好的,你、你、你随意,我、我等你,我在外面。”心里想不明白她为什么发火。
    刘晓岚哭笑不得,用水洗了一把脸,又慢慢拿纸巾揩干,正想走出厨房,门铃响了,她又退了回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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